2012年11月12日 星期一

得來不易的空氣監測站


得來不易的空氣監測站
作者:吳松霖

台大詹長權教授針對六輕污染與居民健康的研究要持續進行,今天,本報的編輯團隊陪同台大研究團隊到台西進行空氣監測儀器的架設,一路上感觸良多,這項工作並不簡單。

台西麥寮每村各設一站,交叉比對找因果相關

這項計畫的研究團隊由台大公衛學院副院長詹長權教授為計畫主持人,成員為結合流行病學、公共衛生、醫師、律師、環境分析化學與風險評估等專業熱心的人員組成,從98年起至今3年的研究調查工作證實,距離六輕越近的鄉鎮,空氣中致癌物質的濃度就越高,且罹癌的人數也越多。但既然報告已有結論,為何教授的研究還要繼續?因為空氣中的污染來源並非只有六輕,而導致居民罹癌的原因也不只空氣污染,教授希望找出最大污染源與居民健康影響之間的更明確因果關係,所以必須擴大研究,得在台西、麥寮的每一個村各設一個空氣監測站,才能進行更嚴謹的交叉比對。
台西、麥寮的空中總是迷霧濛濛,明明六輕黑煙天天都能看見,但要證實污染來源卻極為困難


研究團隊南北奔波,克服萬難不辭辛勞

    然而,雲林對身處於台北和新竹的教授、研究員與學生而言,卻距離遙遠,為了進行長時間而廣泛的監測工作,頻繁的南北奔波是家常便飯,常常一天裡面都必須連跑好幾個定點,設定儀器、收集資料,然後當天還要再趕回北部的研究室裡進行分析,實在辛苦。


研究團隊總是要帶著滿車的儀器南北奔波

    不過,交通的問題還是其次,要找到安全合適的地點才真正困難,為求數據的客觀準確,設置地點必須經過多方考量,也得經過屋主同意,到處碰釘子則是難以避免。當最後終於找到了地點,還有架設施工的難題,海口風大鹽分重,架在頂樓的儀器必須經得起風吹日曬和雨淋,在不破壞既有建築物的前提之下,如何搭起十分牢固的支架很不容易,團隊中的資深研究員一邊笑著跟我說:『大多時候我們反而像是水電工。』
架好一個監測站必需靠智慧克服萬難,研究員還需具備水電工的本領

有人避諱,也有人熱情如火
    在聯絡洽詢可行定點的過程中,也讓人感慨萬千。照理說,空氣監測是為了公益,誰不希望知道自家環境的空氣品質究竟如何?況且監測儀器小小一台,不僅不佔空間,電費還有補助,然而,我們遭受婉拒的次數卻不在話下。拒絕的理由幾乎都是擔心會惹來麻煩,這不禁讓我們聯想:究竟六輕在地方的影響力有多龐大?為什麼連一個由雲林縣政府出資委辦的公益研究計畫,都讓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但令人欣慰的是,還有更多的人無畏無懼,一聽到這件挖掘真相的計畫,即刻放下手邊的重要工作,二話不說拿起電話積極詢問,甚至還有人丟下正在營業的攤子,不管還有客人陸續上門,騎上機車就帶著我們找人拜訪,於是,我們的工作得以順利開展,在秋風疾疾的空曠頂樓,我們內心卻是無比溫暖。

雲林縣環保局睡醒了嗎?

    在一些測站地點可以看到超大型的監測機具,原來大多分別是由雲林縣環保局或是六輕資方所架設,相較之下,台大研究團隊的儀器似乎不夠看頭,但細問之後卻得到令人訝異的答案:環保局設置的監測儀器只能驗出六種最主要的有毒物質,但詹教授的環境採樣卻發現,六輕工業區使用至少兩百五十五種生產原物料和副產品其中汙染物或致癌物質高達一百卅二種,那麼理應捍衛環境的最高地方主管機關在幹什麼?甚至,更令人難以接受的是:六輕建廠將近二十年,環保局竟然遲至三年前,才因詹教授的要求而在麥寮架設第一座空氣監測站,而非常重要的光化監測站(監測揮發性有機氣體VOCs濃度),也是在教授的要求下才終於設立,面對如此龐大的石化污染產業,官方環保單位竟然沈睡多年。
相形之下台大研究團隊的儀器(左)毫不起眼,卻能監測出上百種的污染物質

六輕(照片後方)排放出來的污染物質被吹來台西,再由監測器下方的小孔吸入瓶中。

球場上的孩童們是否看到身後的煙囪?
    架設儀器的同時,向下望去可以看到孩童們在球場上賣力比賽,尖叫和歡笑聲此起彼落,但若把目光再往後看,六輕的煙囪正在不遠處一一聳立,今天的風向正好迎面而來。我忽然想起不少醫生的呼籲:在空氣品質很遭的環境下進行劇烈運動,更容易導致罹患慢性疾病。我的內心糾結成團,這些孩子們的健康令人擔憂,他們的青春童年為何沒有盡情揮灑的自由?

背後高聳的煙囪使得孩子們的笑聲變得異常沈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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