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4日 星期二

我的麥寮一日遊


作者:黃世丕(町‧走馬負責人)


『來稿全文照登』


對於政治,從來就不是像我這樣一位平民老百姓說了算,摸不著碰不得,唯獨選舉投票的這一天。
 
在這小小的台灣,社會運動每天一直都在發生,相對於我的漠視,一概認定那是一羣政治狂熱份子或基本教義派,借題發揮叫囂的行為。但這陣子有感似乎一下子從四面八方撲面而來,僅臨半吋之遙的距離,像有一條似有若無的蠶線牽動著,不同的是這些運動狂熱者從二十年前的年長前輩變成年輕後輩。
 
在一趟極短的拜會朋友行程裡,來到雲林麥寮,一個靠海的村莊,正值選舉季,一路上旗海飄揚;馬路上拜票的後選人時而可見。當地以農會爲中心,短短不到幾百公尺範圍的鬧區,人口分佈較爲集中外,其餘外圍放眼一片空曠除了防風林,就全是耕種的農地及養殖場。
 
一個典型的台灣農村,不是應該要有著自然田野的風光和綠色大地的氣息嗎?⋯,然而我卻感受不到。
 
一下台西客運見著朋友,下意識不免先嘲諷幾句,[...你這小子年紀輕輕,竟跑來鄉下過退休生活!]。不多話的他靦腆笑笑答應[上來吧。],我們就這樣騎著他老舊不堪,剛修理完的摩托車直奔他的落腳處。沿途迎面飄來的空氣中有著飼農鵝群的糞便味,隱約中又透著一絲絲臭鼻酸化的味道混雜著。
 
一間鐵皮搭建的平房,面積容下擺放二張笨重呆板的辦公桌,一組比資源回收還不如的沙發椅,破裂的皮面還裹覆透明封箱膠帶,這是勉強可以會客的辦公室,另還有間簡陋的廚房兼置物間,其它浴室及一間通舖房。這就是朋友在麥寮的落腳處,一整個像是相片編修成復古版的成色。一進門的牆壁面貼滿大字報,全是六輕造成環境污染導致人體罹癌風險的數據統計案例,還有禁燒石油焦與煤之公投議題。及此次縣長參選人對六輕議題的看法背書。
 
友人這幾年投入反六輕公害運動不遺於力,一場接一場的鄉民說明會,有時仍不免跟地方勢力較力。人力單薄卻仍一直堅持著。見他對於我所不解之處,極力說明我的疑慮,由於立場態度,閒聊中不免陷入辯解。但終究能理性溝通。六輕所牽涉問題範圍太大,企業追求最大利益不想解決,也非短時間內可以解決,政府既無能又無力,即得利益者豈有放掉嘴裡的這塊肥肉,也只能靠人民自己。..... 只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政客們收受六輕好處後紛紛閉嘴,麥寮鄉民也為了一份飯碗或長期接受六輕補助的無奈,敢怒不敢言啊!只能日子照過,自求多福,生死由它⋯
 
安置隨身行李稍做休息後,友人隨即帶我步上往六輕廠的路上!
 
一路上,完全被攏罩在一片黃塵沙暴中,
[那是濁水溪乾凅河床上的沙土,因冬北季風所造成景像]友人揉著眼說。
[進入枯水期了嗎?]
[當初爲了供應六輕不虞匱乏的水源,不僅政府出資巨額興建攔水霸,更犧牲農民灌溉用水,只爲成就六輕]。
珍貴的濁水溪資源被六輕劫奪霸佔,逼使農民自費打井抽地下水,導致嚴重的地層下陷危及到高鐵。
 
爲何心頭揪疼了一下?
 
越靠六輕廠,空氣越發酸臭,沿著廠區道路,越發現其廠區之大有如一座獨立的王國,建廠是填土的海埔新生地,早就將麥寮隔離海岸線,西海岸的落日美景不再出現麥寮鄉民的眼中,取而代之是一根根煙囪及一整排的高壓電塔,而原本豐富生態的潮間帶只剩招潮蟹的蹤跡,一片黑泥。
 
而我們全民賴以維生的糧食大倉庫,正被這工業污染威脅著,造成的毒害又應該誰來買單?回程中不發一語,陷入無端的思緒中,(我們這些死老白姓要的真得不多)。不知不覺中夜幕低垂,抬頭望見那月娘正對著我笑呢!
 
 
 

 
此文為讀者投稿,不代表本報立場。也歡迎你投稿:本刊做為公共性媒體,基於對言論自由的信念與媒體接近使用權之堅持,凡讀者來稿原則上全文刊登。相關參考事項請上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